111、读经本来是偏重于文科,但是为什么他们考上了理工科的大学?
说读经是偏重文科的学习,好像有道理,但人生历程中,本来老天安排先学语文后学科学。谈学语文的时候努力学语文,也将奠定学习科学的能力,到了该学科学的时候,很容易就把科学学好了。依人生自然的成长,大体上十三岁之前是学习语文的黄金期,十三岁以后才是学习科学的好时机。按照时机,他可以成为全方位的人才,所以高考的专业,就随便他挑了。
因为现在社会上理工科吃香,所以家长就叫孩子去学理工了。但也有些学生认为将来世界需要文科人才,去考文科的。读经让一个孩子全方位开发,考文科的人理科也很好,考理科的人文科也很好,这才是真正的好学生。我们现在学校的教育呢?文科的不懂理科,理科的不懂文科,完了。我们顺人性的发展做教育,在语文学习的关键期,给他大量讯息,促进他脑神经发展,我称为「建体」,建构他思考的根基,就好像开很多高速公路一样;当年龄渐长,需要大量资讯流通的时候,这叫「开用」,就好像在高速路上跑汽车。
现在世界主流的教育,就是一面建马路,一面跑汽车,甚至不建马路了,光跑汽车,希望用跑汽车的方式跑出马路来,但那是不可能的,所以长大后头脑中只是些羊肠小道,崎岖颠簸,只好严重塞车。头脑塞车,学习能力差,自然不喜欢学习,叫作「厌学」。我们不可以责备厌学的孩子,因为不是他不喜欢学习,而是他头脑里没有高速公路,一路塞车,一学习就头疼。凡是厌学的孩子,通通是家长和老师联手造成的,在他该建高速公路的时候,拼命要他跑汽车,等到时机一过,路永远建不起来,车永远跑不动了。所以「儿童读经」是适合人性适合儿童发展的教育方式,该读经的时候就读经,该记忆的时候就记忆,该死读书的时候就死读吧!把书读死了,将来就活过来了,你背书多了,直接的效果是满肚子学问,一生受用不尽,附带的效果是促进头脑聪明,带动所有学习。所以小时用功读经的孩子,不只文科好,理科也好。要考什么,就考什么,这没什么可奇怪的。
112、为什么有些读经的孩子在学校里成绩平平,这是怎么回事?
你也可以这样推想,如果他不读经,成绩可能是落后的,现在能够到平平,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。所以我们不能说读经以后人人都第一名,那谁做第二名?我们只是让一个孩子在他原有的基础上得到最大的进步。现在家长太功利了,无形中就把孩子摧残了。我们应该看着他长大,要多鼓舞,他表现平平就平平嘛,他如果已经尽力学习了,已经进步了,就是个好孩子了。我们不问他成绩好不好,只问他用功不用功。本来不聪明的孩子读经,可以让他聪明一点,这是平平;本来平平的孩子读经,变得聪明;本来聪明的孩子读经,他会更聪明。所以数学不好的孩子,你就读经吧。不是说一个智能不足的孩子一读经马上成为绝顶天才,天下没这回事,他有一点进步,我们就该满意。何况读经的后劲很强,现在平平,或许将来能够出色,我们要善于等待啊。
要增进一个孩子的聪明,除了读经之外,没有别的更好的路可走了。读经是眼耳心口一起到,关涉到多种生理心理部门,刺激脑神经全面的发展。是最简单的操作,最省钱的设备,任何人都可以立刻开始做的教学。你弹钢琴总要有一架钢琴,打网球总要有一个网球场,读经只有一本书,这么简单而又全面的开发,为什么不做?
想让孩子聪明的机会,只有十三年的时间,十三岁以前聪明起来的人,永远不会再笨,但如果十三岁还没有聪明起来,永远不能再聪明了。增进聪明的方法就是不断讯息的刺激,读经正是最简易最有效的开发。如果以投资比喻教育,你投对了,回报是很大的而且是长久的。现在读经,不只现在聪明,是聪明一辈子。但是有些人就是不信,那没有办法。所以我们效法邓小平同志,让一部份人先读起来。
113、用播放器复读机会造成孩子脑部不良和机械反应吗?
我在推广的时候常提倡让孩子听,假如你要听音乐,你又不是帝王之家,不能请乐队来演奏,那就用播放器嘛;如果你让他读经,不能天天自己给他读,那就请播放器来读,这是方便。假如你不采取这个方便,就白白浪费了孩子的教育时机,这是大关节。有的人头脑很奇怪,大的方向不把握,专门谨小慎微,想:这些机械声音可能不理想,那我就让他请乐团来家里演出、由父母来一天到晚来念书,但他又做不到,那请问怎么办?这叫没事找碴。如果机器的声音真不够好,那会不会有害处?害处会不会很大?大到盖过好处?我们一般不都听机器声音吗?所以问这个问题的人好像很精明,但是太过精明了,推得太过了,反而糊涂了。你两边衡量一下孰轻孰重,如果有利就取其重,如果有害就取其轻。我不知道会不会有机械反应,但是十几年来没有一个孩子听很多播放器复读机有什么不良反应,如果他这么担心,就当帝王去。
114、多台播放器同时播放优雅有内涵的声音,那这些声音还会优雅吗?
我提倡从胎儿婴儿开始听多种声音。所谓多种,其中有音乐做背景,多一种就是中文经典诵读,再多就是英文经典诵读、德文、法文等,就是三种、四种、五种。
这要把道理说明一下:我们的耳朵是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开放,世界上所有声音都同时汇聚到耳朵里,如果你精细地分析你身旁的声音,不下一千种,只是有的你注意到了,有的没有注意到,有的比较大声,有的比较小声。现在只不过多了这两三种经典的声音,有人问,这么多声音,孩子会不会混淆,甚至有人问孩子会不会发疯。我说如果这些声音会使人发疯,那么大人会先发疯,孩子不会。因为大人习惯用注意力,同时注意多种声音,如果能力不够,就会产生干扰混淆、错乱慌张。但假如你不注意,就不会,就很自然。所以如果成人要思考时,必须关掉经典诵读,不过随时保留古典音乐的声音,还是可以的。而越小的孩子越不是用注意生活,他正是全盘吸收的时候,他用潜意识吸收,这是以最短的时间吸收最大量资讯的好方法;所以越小越适合多种经典一起听,越大就越不适合。总之,我只有听说许多孩子听多种经典愈听愈聪明,没有听说一个孩子听多种声音发疯的。
115、刚才很荣幸听见老师骂人活该,其实对于老师这样有智慧的人来说,骂没智慧的人活该更是体现了老师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。老师假如您能够左右教育,您怎样进行教育改革呢?
我左右不了国家教育,也不敢当,不过古人说「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」,一个读书人他也应该关怀天下,人人都应该有所贡献才是。我是学教育的,我反省教育,提供我反省的结果,并尽力倡导,已经尽了本份了。我认为每个人都尽自己的本份,天下就太平了。
近年来所推广的儿童读经教育,我认为它是适合儿童的心灵发展的,十几年的试验的成效也都证明了这一点。所以我就在敎学的闲暇时间到处奔走,有人想听我就讲,有的人听了赞同我会很高兴,听了不赞成的我也不会难过。我相信理之所在必定是人心所在,必定是快乐所在。因此我是快乐的,听我的话的人是快乐的,那他们快乐我也是快乐的。
这就是您对于我对儿童读经提出问题的答案吗?
儿童读经包括了教育的三个基本规律。我认为教育的三个基本规律,一即教育的时机要把握,二是内容要把握,三是教学的方法要把握。「读」是教育的方法,是最简易自然的方法,所以儿童读经教育就在一个人最黄金的时期,用最简捷的方法,教给他最深度的智慧,使他成为最优良的人才。如果有人能够接受,会为他的家庭,为他的社会带来福气的。
116、老师最大的教育理想是什么?或者说您个人的人生理想?
就是让人生不要白费,让我们的下一代成人成材,有高明的智慧、深厚的道德、优雅的性情和卓越的才华。简单地说,就是品学兼优。
117、教数学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?怎么样才有效果?
就是用教数学的原理来教数学。我们先确立数学的本性:数学背后的依据是逻辑,逻辑是从人的心灵中发出来的能力,数学也是从人的心灵中开发出来的学问,但是人类的逻辑能力能够开发多少?有的人能开发比较深,有的人只能浅浅的开发。在日常生活中,很浅的也就够了,只有当数学家科学家的人,才需有深度的开发。教数学的老师要确立教学的信心,首先,相信孩子是能学数学的,甚至孩子是喜欢学数学的。其次,要确立教数学的态度,人为什么懂数学,是心灵中的秘密,数学学得好不好,是很个别的,不能强求的,我们只能尽情地开发它。一个人的数学的能力怎么尽情开展呢?我有一个理论,用数理教育的原理来做数理教育,所谓「数理读经」。其中的主旨是:他懂到哪里,就教到哪里。
一个人什么时候懂得数理乃至科学呢?大概一两岁就可以了吧!反正他能讲话就算。数学并不一定要用数字来计算才算,那时,数理的表现就在他的语言中,语言里也有逻辑,那就是思考的表现,那就是数理的基础。他渐渐长大,逻辑心灵越强,到了三四岁,就能有一点「数」的观念,到五六岁,就能操作简单的计算了。对幼儿儿童的数理教育,最好用游戏的方式,让他玩,能够往前走,就往前走。现在有的学校的老师按照我的方法让孩子偷写数学,居然有的小一小二的孩子就做到三四年级的程度了,像这种孩子算数学是很高兴的,你能够让他自己做就可以了。
我们现在大部份数学的教育是用数字、公式操作,其实,人类的思考首先表现为语言,中小学阶段的数学,最好用文章来表示,学生用读书的方式来学习,我现在正和一些学者专家协商,准备编一套「读书学数学」的教材。
他们认同吗?
当然同意,这些教授在大学教书时间长了,他也知道我们的小学和中学的数学教育是失败的,教得大学生没有思考能力。照这些教授的预计,让孩子自己去看这些讲数学的文章,跟着思考,几乎不需要教,有问题的时候给他指点一下,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,就可以做到高等数学了。
这些数学教授推广数学读经,是不是看到了你推广读经的效果呢?
也不是的。比如其中有位教授本来就一直在关注中国人学数学的路,怎样走得正确,后来我写了一篇「数理读经的构想」,他看到了,认为我的想法跟他是一致的。
那您是怎么出现这种想法?
我的文章是体贴着人性,从教育的道理出发,人性是不变的,教育的道理是一定的,所以我不必是数学家,不必教过数学,也可以知道数学教育的道理。
读经的孩子和不读经的孩子数学能力有差别吗?
当然有区别。读经的孩子语文能力好,语文能力好,也代表思考能力强,思考能力强的孩子,数学就好。不过,我们或许看过有些人语文能力很好,数学却考0分的人;像韩寒,其实他数学也可以学得很好的,只是他不想学,他把学习数学的聪明都用来作文了。就好像有的人也看到读经的孩子,琴弹得不好,其实,不是他不会弹,因为他没有练过嘛。当然,要一个语文能力好的孩子学其他的功课,必须有一个转换的过程,他或许只是不想转,不是他没有能力转。一个是「不为也」,一个是「不能也」,不要混淆这两个观念。
118、您知道大陆的方言体系是非常复杂的啊!用方言读经是不是影响效果呢?您是不是建议读经非要普通话呢?
这个关系到很大的语言系统的问题。中国地方辽阔民族众多,各地各族都有方言,自秦始皇统一文字后,各地各族大体可用汉文相沟通,近一百年来政府又推行普通话,沟通的管道更顺畅了。普通话和汉语的方言,有一个最大的不同,就是普通话丧失了入声,讲话读书少了抑扬顿挫之感。所以有些人用方言读起古书来,是更有味道的。我是闽南人,闽南古时候是化外之地,唐末时有中原的家族迁到那里,带来了中原语音,遂与外人隔绝,经过一千多年,其口头语音或许变化了,但读书的声音,代代相传,保持得相当完整。现在如果用闽南古音读经,是很有味道的。不过,因为现在普通话已经通行那么久,所以我推广读经,还是以普通话为主,但我也劝家长尽量和孩子讲方言,让他们会用方言读书,尤其是闽南、客家和吴语等语音系统,保留了许多古音,是很可贵的文化资产。何况多学一种语言,就多一个头脑,多一点聪明,多一项工具,所以不要放弃,这也是对文化的尊重。
119、有很多孩子非常聪明,也许背的遍数非常多,后来速度非常快,您觉得这样好吗?
不提倡,也不禁止。背书的速度快,是因为熟练,他的熟练总是从生疏而来,所以只有慢的不一定能快,但能快的必定能慢。能快是好事,但你如果因为这样含含糊糊地过去,听不来,也可以叫他慢下来字正腔圆地背啊。我们往往在背经以后要他默写,默写总不会那么快了吧!能不能背书比较重要,速度或快或慢是小事,可以放松点。
120、读经班的模式有多少呢?
从读经的场地分,基本上有两大类型:一个是校内的,一个是校外的。学校读经可以有两种模式:一种是在体制内的融入法,利用零碎的时间,最好是每节上课之前;第二种模式是最近提倡的「半体制」,由校长或老师和家长协商,以大量的时间来读经,其他的功课作调配,这样的读经力度就接近私塾了。我认为这种半体制的模式,因为效果很明显,将来会有大的发展。至于校外,也有两个模式,一种是课馀的,一种是专业的全天候的。课馀的大概是一个礼拜上一次课,主要是来共读一下,由老师佈置作业,各人回家在家里自己把课程背完,这就叫业馀的读经班;专业的是每天读经四个小时以上的读经学园或学堂。还有,幼稚园是很容易推广读经的,因为国家对于幼稚园的课程没有太多的限制。幼稚园读经也有两种模式,一种在原有的功课加上读经,叫「幼儿园读经」;一种是由原有的幼稚园转型,或是新开一个幼稚园,读经的时间超过一半,叫「读经幼稚园」。